见楚公这般作为,苏眠忍不住撇了撇嘴,眼中满是鄙夷之色,轻声嘀咕道:“哼,这楚公还真当得起‘老奸巨猾’四字,瞧瞧,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,就轻巧地把楚清荷的过错给择得一干二净,眼下还妄图倚仗着自己那点资历,想让父王卖他个人情,当真是脸皮够厚,无耻之极。”
一旁的李月娥听闻此言,不禁微微一怔,面露些许惊讶之色,她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嘴,喃喃低语道:“不至于此吧……”
那语气中,犹带着几分将信将疑。
苏眠见状,冷冷一笑,粉嫩白皙的小脸儿上瞬间布满了不屑,她下巴微微扬起,语气笃定地说道:“娘亲若是不信,那便且等着瞧好了,看这事儿究竟会如何收场。”
话语间,苏眠心底暗自腹诽,对方的意图已然这般明显了,娘亲怎的还看不出来呢?
她心下清楚,在这波谲云诡的晋王府中,若没有自己处处留意、小心周旋,怕是娘亲连个安稳立足之地都寻不着。
这般想着,苏眠轻轻摇了摇头,复又将目光投向场中,继续瞧着事态的发展。
却见楚公面上适时地浮起一抹浓重的悲哀之色,那皱纹纵横的脸上,满是伤痛与追悔,他微微佝偻着脊背,对着晋王长揖到地,言辞恳切,声声悲戚:“王爷啊,自南南那孩子离世之后,我与她娘便好似坠入了无尽的深渊,每日每夜都沉浸在那蚀骨的悲痛之中,难以自拔。
这些年,我们夫妇二人实在是被哀伤迷了心智,疏忽了对清荷的教导管束,这才致使她犯下如此大错。
唉,若是南南还在的话,有她照看着妹妹,清荷断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。
毕竟,打小清荷就与姐姐最为亲近,对姐姐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呐。”
楚夫人亦是配合默契,她抬手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,佯装吸了吸鼻子,哽咽着附和道:“是啊,王爷有所不知,清荷自幼便与南南姐妹情深,形影不离。
如今清荷闯出这般祸事,若是南南泉下有知,知晓妹妹成了这副样子,还不知该有多痛心、多难受呢。”
说罢,还轻轻抽噎了两声,以显哀伤。
楚公夫妇二人这一番惺惺作态,明眼人都能瞧出,他们是在公然拿先晋王妃当作谈判的筹码,妄图逼迫晋王高抬贵手,放过楚清荷此次的莽撞行径,莫要再继续追究下去。
晋王静静地伫立在那儿,面容之上缓缓浮出一抹犹豫之色,仿若陷入了两难。
对于先晋王妃,他心底除却那如潮水般绵绵不绝的思念,更多的,却是犹如磐石般沉重的愧疚。
当年,若不是他的无能,没能护得爱妻周全。
王妃又怎会在难产的剧痛中香消玉殒?
楚家父母恰恰就是精准地拿捏住了晋王这一深埋心底的软肋,将其化作利刃,以此来威逼他放弃追究楚清荷的罪责。
晋王缓缓低垂着眼帘,那浓密的睫毛仿若蝶翼,轻轻煽动间,掩盖住了他眸中的复杂情绪。他的目光仿若带着千钧重量,缓缓移向了李月娥,那眼中的挣扎之色愈发浓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