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旎委屈巴巴,小脸白兮兮的,很惨淡说道:“没、没伤到哪里。”
这几年陆呈洲不回陆家,陆旎上大学,没怎么见到他,虽然以前他在部队那么多年也不回来,但她的信息和电话,他都会回,逢年过节会给她发红包,问她零花钱够不够,很疼她这个亲侄女。
四年前却因为梁姜玥,他这个做人叔叔的,对她这个小侄女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,她心里严重不平衡,更加讨厌梁姜玥,都是梁姜玥的出现,他们家里变得如此不和谐。
“住院了,还没伤到哪?”
陆旎垂了垂眼:“您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么。”
陆呈洲定定看她,说:“随你。”
他掉头就要走。
“四叔!”
陆呈洲站定,说:“我没时间哄你的小孩脾气,陆旎,你不小了。”
陆旎眼泪就掉下来:“四叔,您就这么讨厌我吗?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以前你年纪小,我可以惯着你一点,但我不可能一直惯着你,陆旎,除了你父母,没有谁理所应当一直惯着你。”
陆呈洲这番话说得格外无情。
陆旎接受不了,她心里委屈,家里这么多长辈,她最喜欢的还是陆呈洲,可这一切因为梁姜玥而改变,梁姜玥又不是陆家人,她才是陆家人,和陆呈洲才是真正有血亲的一家人!
“可您不是我长辈吗?我爸妈在国外没时间管我,我也没亲的爷爷奶奶,我一直把二爷爷和二奶娘当成我的亲爷爷和奶奶,您更是我亲叔叔,四叔……”
“我刚说了,除了你父母,没有谁会一直无条件惯着你,我来医院看过了,那你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和医生说。”
陆呈洲走出病房,被陆夫人拦住,陆夫人问道: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“没怎么想。”
“白天说的事忘了?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,还打算一条道走到黑?!”
陆呈洲毫不犹豫道:“走到黑怎么了,就算前面是悬崖,我也不会回头。”
陆父沉声喊他:“陆呈洲,你不为你自己考虑,有没有想过万一梁姜玥知道事情真相会怎么想你?”
陆呈洲沉默,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不由攥紧了,说:“那就别让她知道。”
“你觉得瞒得住?!”陆夫人冷笑,笑他居然这么天真,“如果你不放弃她,我不介意把事情真相告诉她,看看她会怎么想你!”
这也是陆夫人最不愿意走到的这一步。
如果这件事能瞒住,那就带进棺材,谁都不要说出去。
如果再不说出来,眼睁睁看着陆呈洲行差踏错,陆夫人宁可让他知道所有真相!
陆父说:“呈洲,不要冲动,你要考虑清楚,万一姜玥知道,她要怎么想,怎么看待,你觉得她还会和你在一起?”
陆呈洲仍旧一言不发,仿佛无波无澜,又仿佛暗潮汹涌。
陆夫人见他态度有所缓和,握住他的手,语重心长,说:“不然你认为家里为什么如此反对你和姜玥?这关系到你亲姐姐,也关系到姜玥,我们心疼姜玥,但事已至此,我们也在努力还梁姜玥父亲的恩情,你姐姐也是,只是你姐姐不会做人母亲,看到姜玥就看到她父亲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陆菡当小三,介入过别人的家庭?”
“原本就是他们在一起,是我们不同意,梁姜玥父亲后来才另外结婚生子,只是他们后面又重逢了。”陆夫人压低声音,生怕被人听见,到底是不光彩。
他们嫌弃梁姜玥的父亲就是个穷画家,搞了一辈子艺术,就这点成就,仗着自己有点才华,自作清高,谁也看不起,谁也看不上,搞艺术的通病,自命清高,这也是他们家不同意的最主要原因。
原本这事已经尘封多年,是因为陆呈洲和梁姜玥又在一起,他们才把这件事说出来,否则是不打算告诉陆呈洲的。
陆父叹了口气,他当了几十年的法官,什么案子没审理过,唯独家里这事,怎么都解决不清楚,要不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。
陆夫人还在说:“呈洲,如果姜玥现在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孩子,我们肯定不会反对,但她不是,我们家不能照顾她那么多年,还把自己的亲儿子赔进去,你站在妈妈的角度想想,妈妈怎么咽下这口气。”
“你这几年在外面做出一番事业,是好事,家里人都替你骄傲,虽然没有走上原本家里铺的路,但是你能从商,也不是什么坏事,所以你更要三思而后行,千万不能鲁莽,毁了这么多年的心血。”
陆夫人却还是不为所动,很冷淡的笑了下,像是自嘲,说:“既然陆菡欠她爸爸一条命,我赔给他们家,不好吗?一报还一报,我和姜玥这事,没得说,不管什么原因理由借口,都拦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