暧昧臆想顿时成了悲凄小传,玉滟立刻闭上嘴巴,不再说话了。
仙长御剑所行极快,玉滟不知过去多久,大约是午后的功夫,就已经带着玉滟到了魔域。
玉滟一边惊叹,一边难免生出些焦虑害怕来。
仙长拍了拍玉滟的头,安慰道:“没事,跟在我身后就是。”
他带着玉滟走进岛上的城里,来往皆是魔修,但并不如玉滟想象那般凶神恶煞,反而有许多人看起来更像是玉滟想象中的那种“仙长”。
路过仙长时,有许多人都专门向他微笑点头示意,眼中有尊敬、感谢,也有人好奇地看向玉滟。
玉滟也很好奇:这副样子,似乎这位仙长时常来往魔域啊,难道他便是被正道放逐的修士?那自己岂不是上了贼船?
还没来得及反悔,他们已经到了这城里最繁华的一处空中悬宅。
仙长与门口的石狮子说:“请城主出来一趟。”
不一会儿,宅门大开,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沉着脸走出来,问:“什么事?”
“这是玉滟,我在外面遇到了他。”仙长指了指玉滟,“这事还得交给你来安排。”
又转过头为玉滟介绍:“这是魔域的城主,有他照顾你,你在魔域一定能玩得很开心。如果你还是觉得这里不好,下个月,我再来把你接走。”
玉滟委屈道:“不能你陪我吗?你还说要带我修炼。”
“抱歉,但我还有些事要做,不能长久地呆在这里。”仙长说:“但我闲暇时,会抽空指点你修行。”
玉滟只好答应了。
那位城主看着对仙长不冷不热,待玉滟的态度倒是好很多,堪称是阴阳脸。
玉滟被城主安排着进了悬宅,由城主的手下带着逛宅子去了。
城主看着仙长,冷声道:“照武真尊大驾光临,原来是终于找到师弟了。”
原来这位行事作风毫无仙风道骨的青年,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手刃魔尊、驱逐魔教的仙门传说,照武真尊——当然,尘世间,总是更多称他为“长生剑尊”。
“玉滟不是我的师弟,我也不希望有人把无关前尘告诉他。”照武真尊说:“我这次回来,除了把玉滟带来叫他看看,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。”
城主还是那样阴恻恻地看着他。
“魔修并非不可重走正道,这件事,我已有了眉目,也该是向大家透露些风声的时候了。”
“重走正道?”城主冷笑一声:“有意思,你以为你们正道是什么光明坦荡的香饽饽?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成仙吧?我们魔修仰仗尊上,在这里过得好好的,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操心。”
照武真尊却还是那副淡然模样,“你是不想,但你不知道旁人想不想。况且魔教从何而来,你心里也有数。”
如今人未必晓得,但眼前的城主绝对是魔教建立起的心腹骨干,那时魔教名声比现在还要差得多,因此吸引来的大多也是穷凶极恶之徒,于是城主在魔尊的指导下完美地执行了仙人跳计划——什么吞人生魂的鬼修啊、罪孽滔天的魔修啊、食人为生的妖修啊,全部骗进来杀了。
与此同时,程珞杉四处搜查,也捡来了不少造化弄人才行差错路,不得不苟且偷生的魔修,壮大势力。
后来,这些魔修作为手下,四处搜罗隐藏的魔修,一经确认,当即掳回魔教,接受魔尊梳理心法,以防害人害己……
不过如今魔尊已殒没近百年,魔教闭锁魔域,与世隔绝,原本这些事,就只有照武真尊独自一人在做了。
而照武真尊这话便是说,有些魔修未必不想回头,从前不能逆转也就罢了,如今有法子了,总要给想回头的人一个机会。
然而,这番有理有据之言,却并没有得到城主的支持,城主反而咬牙切齿:“你的‘眉目’还不是从尊上之处得来,你心里难道没数?尊上没嘱咐过的事,我一件也不会答应。”
照武真尊静静地看着他,叹息一声:“我从未否认过。”
“只是他藏起来的秘密太多,时至今日……我也不明白。”
“说得好听!”城主怒道:“外面这些传言,也不见你替他澄清一二,倒是踩着他的尸骨成就了你的好名声啊!”
提及此事,照武真尊终于偏过头去,目光中同样闪过一丝茫然和痛苦。
“那不是我做的。”照武真尊说:“我也不想解释给你听。”
魔尊死后,照武真尊离开灵岛,婉拒了一切慕名而来之徒的盛情相邀,只是留在一处海边渔村浑噩度日。
那些风光无限的传言,传到他耳中时,他比所有人都惊讶,也更愤怒。
他不顾一切追查源头,却竟然追到了朔明观,他的旧友,游元尊者那处。
那时,在仙门中销声匿迹多年的隰光真人也在游元尊者身侧,她们说:这是魔尊的意思。
隰光真人曾走火入魔,后来辗转躲藏,终究没能躲魔教的搜查,而魔尊气势汹汹地出现,却只是帮隰光真人将魔气散尽……从此,她可以继续修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