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周二娘见了,立刻横眉竖目地骂她忘恩负义,不知好歹。
她说自己好心救了个快饿死的女孩,想让她留在家里过好日子,她竟然不领情,等等。
到后来,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起来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云凤瞥见她给儿子使眼色,黑牛悄悄地站起身来,堵住了门,显然是要防止她逃走。她虽是个哑巴,却是个机灵人,知道再不走就危险了。
这时云凤身上还藏着一把飞刀。
可是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使用它。
在这种情况下要出手就必须一击而中其要害,不然这屋子里不够宽敞,她武功再好也发挥不出来,对上黑牛那么壮实的大汉肯定会吃亏。
再说这个周二娘也绝不是盏省油的灯。
对付黑牛的最保险的办法只有一个,那就是用飞刀射他的眼睛或者喉咙,可是她心里觉得有些下不去手。
毕竟周二娘把她领回家里,还给她吃了一顿饱饭。
她怎么可以狠心要了她儿子的命?
再说要是惊动了左邻右舍都来抓她,那可就麻烦了。
她虽然是在尼姑庵长大的,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。
她知道乡下人一般都是帮亲不帮理的,一个外来的女人哪怕是再可怜,也极少会有本地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的。
周二娘见她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,又开始“好言”劝她:“傻妹子啊,嫁给我家黑牛当媳妇有什么不好?他力气大能干活,你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有饭吃。你一个哑巴,难道还指望能嫁到有钱人家里去不成?”
停了一会儿,她又露出本来面目,威胁云凤道:“刚才我出去找黑牛,听村里人说了,褚副团总已经在附近的山上抓到了二十多个女赤匪,明天就会带回到村里来。族长派我去给他们做饭,乡亲们也都要去看热闹。听说褚副团总可能会把那些女赤匪交给手下的弟兄们打排枪,让他们都尝尝女人的味道。你要是不听话,我就说你也是个女赤匪,叫乡亲们来把你给绑了,明天送给褚副团总去!你想想吧,褚副团总手下有好几百人呢。要是他们一个个地轮流来搞你,你还能指望活下来吗?到那时候,就算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家黑牛,我们也不会要你了!”
周二娘嘴里的“打排枪”,就是轮奸的意思。
不过云凤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威胁,而是听到了其他的重要信息:有二十多个红色娘子军的姐妹被敌人活捉了,明天就要押回村里来。
云凤虽然参军时间不长,但是她对红色娘子军的感情极深。
她心想:“我现在不能一走了之,不能不管那些被俘的姐妹们。我要留下来营救她们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哪怕是陪黑牛这个蠢汉睡一觉也是值得的。”
下定了决心之后,她重新坐了下来。
她终究是太年轻,把成亲的事想得太简单了。
周二娘见她这样子知道她心里默许了,立刻眉开眼笑地张罗起来。
她在村里一贯以精明称着,从来不干吃亏的事儿。
这个哑巴姑娘的身上她已经摸过了,肉很结实,身体好得很,娶过来后不但能给她生孙子,还能下地干重活!
最让她开心的是,这个媳妇可以说是捡来的,她一文钱没花!
黑牛也乐得张嘴呵呵直笑。
云凤在周二娘这里已经洗过了脸,虽然身上的衣服破旧且不合身,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身体很健康,容貌也蛮过得去的。
小心谨慎的周二娘拉过儿子悄悄地叮嘱他,要他呆在家里看好这个媳妇,千万不要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。
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出门办事去了。
乡下人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。
不到天黑时分,周二娘就带着左邻右舍的一大群媳妇大娘们来了。
她们杀鸡的杀鸡,烧水的烧水,贴红纸的贴红纸,唧唧咋咋地忙得不亦乐乎。
她们从周二娘嘴里知道了新媳妇是哑巴,围着云凤打量她,议论纷纷,还有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,却没有人来跟她说话。
周二娘的小姑和另一个亲戚把云凤连拉带拖弄进屋里,先给她洗了一个澡,又给她换上了大红的新娘衣服。
接下来就是拜天地了。
来了满屋子的人,不过大家都不太注重那些仪式,而是集中关注着新娘子,说什么的都有。
周二娘的小姑和另一个女人不停地夸新娘子的奶子怎么圆,屁股上怎么有肉,胳膊大腿又怎么有劲儿,将来一定是个既能干活又能生孩子的好手。
周二娘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。
云凤拜完天地后,被几个老娘儿们支使来支使去,不停地给长辈们磕头敬酒,期间也被在场的那些男人们趁乱吃了不少豆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