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屏和蒋鹭知道以后,也气恼那家人不守信用。
不过后来荣二叔又写信来说,那家之所以变卦是因为家中老太太病重,郎中让冲喜,老太爷那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救命恩人的孙女,非要嫁进他家,两件事赶在一起了,为了孝道,那家人这才没敢跟他们说一声,悄不做声地把婚事给办了。
事后许是愧疚,还专程去万牛镇买了不少货品,算做道歉。
荣二叔和刘二婶这才消了气,只是圆圆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,他们本打算去找媒婆说亲,可圆圆却不大配合,说什么就要在家待着,学学算账,以后管个铺面,这不比嫁人伺候别人一家老小的好吗?
这算是盛屏闯下的祸,她把万牛镇商铺的掌柜都换成了女性,导致圆圆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,在盛屏看来是好事,在荣二叔和刘二婶看来就成了麻烦。
他们是舍不得女儿远嫁的,人不在跟前嫁去谁家都看不着,就是受了委屈,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娘家,何况远嫁?
找个村里的入赘吧,各家情况大差不差,谁也舍不得自己儿子,也不成。
外村的条件不好,搞不好是拖家带口的来,那不成拖累全家了吗?怕是家里儿子媳妇不会同意。
于是圆圆的婚事就卡在那里,上不去下不来,成了荣二叔和刘二婶的心病。
米老太人情通达,消息一向灵通,知道他家情况以后,就想起了自家的远亲刘七,虽然家里条件差了点儿,可有她这个亲戚做依靠,他入赘以后可以保证不会拖累荣家。
而且刘七那两个弟弟,也是人才,没上过学,这些年在外头求生活,认得一些字,不算睁眼瞎,若是得了机会被调教一番,没准儿能有一番造化。
米老太越想越觉得可以,只是她同荣树河没有私交,便想通过盛屏这边跟那头提一提,她没自己给盛屏写信,让刘七去找王水,正好试一下刘七对这门婚事的态度,不想他倒洒脱,对入赘一事毫无感觉。
王水被刘七一求,也辗转考虑了几天,这才给王秋云写了信。
王秋云说完一时静下来等盛屏答话,谁知好半天过去,也不见盛屏说话,暗自责怪自己多事,本打算拢好被子躺下睡觉,就听到盛屏说话了。
“下个月初三,王水要来这儿给我送账本,明天你写信告诉他,来时将刘七也带上,我亲自看看。”
盛屏没有牵线搭桥的意思,只是荣二叔和刘二婶是真把蒋鹭当亲生孩子一般疼爱,连带着她也跟着受了不少好。
圆圆今天十四,在她看来还是个初中生,只是这时的女子成婚一般都早,嫁个什么样的人家,属于盲婚哑嫁,没一点儿自主权,最后落下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。
若是能提前看看人品,又在娘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,自是再好不过,况且圆圆既生出做掌柜的心思,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忙,多的事做不了,考察一下上门女婿还是可以的。
隔天,盛屏和王秋云提前打烊,把店里没卖完的点心一半分给了伙计们,一半拿回了杨柳巷。
天擦黑,伍娘子来了,她是孤身前来的,人一到,先喝了一杯温茶水,不说闲话直奔主题。
“我的冰人馆十天后开业。”
盛屏对她在短时间内从喜良缘抽身,又迅速开自己店的雷厉风行毫不意外。
“叫什么?”王秋云热切地问道。
“灵犀馆。”
盛屏说:“心有灵犀一点通,是个好名字,可有客户了?”
伍娘子得意一笑,“自然是有的,今儿个来有两件事同你们商量。”
她看了看盛屏和王秋云,眉眼含笑,“第一件是想请你们做几个花篮,等到开业那天摆到门口也吉庆欢喜。”
荣山村点心铺开业那天她见着门口的花篮,当时就喜欢得很。
盛屏道:“这不难,要多少?”
“二十个。”伍娘子生怕排场不够大,不够让万山镇的人知道她另起炉灶了。
盛屏了然,“好。”
又想着她先前准备的花篮并不算太大,只有一米高,伍娘子一要就是二十个,必然是想要好生铺张开,惊艳开业,不如索性把花篮设计得高些,花再多些,最好弄出一面花墙来,这就要用到不少的鲜花,只怕她先前光顾的那家小店一时拿不出这许多花,明天她就亲自去预定。
“第二件自然是咱们合作的事,你们村的绣活好,嫁衣精美雅致,给我做十二套,男装女装都要,嫁衣、嫁鞋、盖头、手帕都是要的,花样却不能全然一样,面料也不必太好,细棉布就行,丝线也用普通的,什么银线、金线的,太奢靡了,我这灵犀馆才开业一时还用不上那样好的嫁衣。”
她说的时候,盛屏示意王秋云拿了笔墨纸砚来,把要求一一记下来。
伍娘子的要求不低,说是十二套,实际是男女嫁衣各一套,那就是二十套,要一月交付一次。
还要花样不同,这时的花样不外乎龙凤、鸳鸯、芙蓉、牡丹,虽然有现成的绣样,可用在婚礼上的却不多,那她还得结合现有的花样变化出其他的绣样来,单这就要耗费不少时间。
“至于胭脂水粉,别的我不看重,可那唇脂却是缺不得的。”
盛屏笑:“伍娘子放心,唇脂一月给您三小瓷瓶,足足够用了。”一月里能成一单生意就不得了了,一次顶多用一瓷瓶的三分之一。